我已经三十岁了,但我永远会记得他,记得十七岁的陈涯白。我记得他怎样把林随摁在地上打,眉梢都是狠绝之意,巡街的警察赶到才能把陈涯白扯开;也曾看见他升起红旗,仰望天空,眉眼懒散地沐浴着阳光。他是可以一直往上走的人,热烈、明朗、清澈。我把林随的事情捅到他的学校了,原来他是因为厕所偷拍等恶性事件才不得不休学在家的。但是我们这边的人都不知道,还以为他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名校学子,婶婶一直替他小心地隐瞒着,从小到大,她都把他宠得像宝。我已经三十岁了,但我永远会记得他,记得十七岁的陈涯白。我记得他怎样把林随摁在地上打,眉梢都是狠绝之意,巡街的警察赶到才能把陈涯白扯开;也曾看见他升起红旗,仰望天空,眉眼懒散地沐浴着阳光。他是可以一直往上...
我已经三十岁了,但我永远会记得他,记得十七岁的陈涯白。
我记得他怎样把林随摁在地上打,眉梢都是狠绝之意,巡街的警察赶到才能把陈涯白扯开;也曾看见他升起红旗,仰望天空,眉眼懒散地沐浴着阳光。他是可以一直往上走的人,热烈、明朗、清澈。
我把林随的事情捅到他的学校了,原来他是因为厕所偷拍等恶性事件才不得不休学在家的。但是我们这边的人都不知道,还以为他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名校学子,婶婶一直替他小心地隐瞒着,从小到大,她都把他宠得像宝。
我借住在他们家的那段时间,他们未必不知道林随的龌龊心思,纵容和无视才是最大的帮凶。
也许从一开始,我就是目标,他们欺负我身后无人可依,以为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女孩。可有人给我撑腰的。
我们把医院的检查报告和警局的立案单都拷贝发送给了学校,林随的学籍被学校彻底开除了。本地电视台媒体对林随的犯罪行为进行了报道,他外在温和的皮囊被撕下,其中乃是一颗黑色的兽心。
叔叔婶婶再也不敢骂我不知廉耻,因他们连家门都不敢迈出去一步。我妈曾叹息说:「林遇安,差不多得了。别太过火,女孩子家的,这种事传远了还怎么生活?家丑不可外扬。」
我沉默了很久,说:「我有什么错?」
这是陈涯白那天和我说的。我没有错,我是受害者,有人拉着我在寻求公正的路上行走,仅此而已。
表哥林随在被押入警车的时候,曾回过头看在人群中冷冷注视他的我和陈涯白,很轻地笑了一下,几近毛骨悚然。
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笑是什么意思。
我的表哥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,高中物化理科一向逼近满分,才能考入人人艳羡的大学,所修的专业与电路有关。六月份的时候,万事皆平,蝉声开始鸣起,我以为我要和陈涯白共同迈入一个盛大的夏天。
却遭遇了一场由电路失火引发的火灾。
我从林随家搬出来之后,就住在原来我爸的老房子里。
我妈想要陪我,可我一看见她一开一合叹息担忧的嘴就心烦,最后还是我一个人住的。陈涯白经常放学会来找我写作业,街角卖西瓜果饮的店主很喜欢他,每次都会顺上两杯西瓜汁给我。
有一次,陈涯白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,掌心捧着一只黄色的小猫,迷茫地看着我。他说路上捡的,看我闲得发慌,就给我带来了。这只小猫,他给它取名叫阿花。
我想了想,问:「陈涯白,你是不是怕我抑郁症啊?」
陈涯白撑着眉角一直笑,肩膀发抖,他说:「不是,我是怕没有合适的理由来找你。」
我怔住,和他同时别过头去,余光里看见他耳尖和窗台里正落下的粉霞一个颜色。